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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晚宴会,吴迪千杯不醉的海量让众人大开眼界,“我干掉,您随意”的咕噜噜连杯豪饮连简青山都瞠目结舌暗自叫绝,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原来如此特别!原来所有的成功均非随随便便得来的!
吴迪可没有那么幸运,连续数月急行军似的走访客户,以及今晚几近于来者不拒的祝福和邀三喝四的推杯换盏,再加上罗本楚酒虫上脑口吐莲花般的劝酒令,前一个的“能喝半斤喝八两,这个干部要培养”,下一个“能喝八两喝一斤,这个干部要关心”;左一杯“要让客人喝好,自家先要喝倒”先干为敬,右一杯“陪客喝酒就得醉,要不主人多惭愧”,逗得简青山是心花怒放酒兴大发,在频频一饮而尽间,竟然也忘了身份,跟着随性插科打诨胡诌乱语,什么“一喝九两,重点培养”、“能喝嫌少,人才难找”,引发满堂喝彩举杯,吴迪在一遍遍怂恿吆喝声中如打了鸡血似的连干连敬,终于第一次感到酒已顶到自己的喉咙了!若非简青山还惦记着当晚需赶回省城参加明早党委会,主动喊停。只要再多耽搁一圈,吴迪就可能盘点失态。
送各位领导上车离去后,吴迪显然已经力不从心无法自支,脚步开始拖沓踉跄!
九月的晚风开始带些凉意,偶尔一吹,针刺得吴迪全身毛孔陡然一紧,不禁打个冷战,随之一连串夸张喷嚏,喉咙一阵发热,她知道不敢有也没空有的感冒奢侈地来了,急急忙忙赶回家去。
严斯普早已备好蜂蜜水,不温不热的。吴迪交叉脚步,晃悠悠接过,“咕咚”两口,感觉通透许多,醉眼惺惺地嚼着舌头将今日战果炫耀一番。
“你说,于行长让我自己选配班子成员,应该选配谁呢?”晕头昏脑的吴迪腰如折柳目如流光般千娇百媚着,嘟着嘴巴,摇晃着严斯普的肩膀,半是得意、半是撒娇道。
严斯普听她含糊不清的酒言酒语,半天才明白其中大意,见她如泥烂醉下不明事理,又气又痛,忍不住当头泼下一盆冷水。
“还能配谁?当然是配于行长想提拔的人!”
“可可可....他在省行领导面前表态要我自己定!”
酒劲上涌的吴迪有点醉山颓倒,神志不清,一边拉拉扯扯着严斯普,一边滴滴哒哒不停喃喃自语。
“我看你是真喝多了,要蹬鼻子上眼了!你还以为真的是自己说了算?!”严斯普在机关呆久了,特别在审批银行机构负责人时,看多人事闹剧,也听了不少幕后故事,深知人事布局上最是讲究路线。虽然和吴迪的谈话已不在同一个频道上,但关键时候不能撒手不管,任由她掉链子,于是耐着性子,一字一顿提醒道:“人家是给足你面子,骨子里要的是你感恩、听话,忠诚、知趣的回报!再讲白点,就是要通过你这平台,安排他的人!!”
“你可别忘了,你的平台是谁给的!!别猫尾巴似的,越摸越翘不知天高地厚!”严斯普看着酒气上涌,两眼桃花的吴迪,直戳心窝道:“没有于知微,你咋也不是!你这个时候不知恩图报,赶紧顺他意思,做个人情,安排下他的人!?那今后谁还会支持你,给你机会?!!”
“我顺的就是他的意思啊!”吴迪满腔热血被连珠炮批的体无完肤,心中冷了半截,比刚才中风感冒更难受!她强忍怨气,拼尽全力将大杯蜂蜜水一干而尽,怨气随着酒气顺着温水下肚消失大半,想想似乎有点道理,嘴上却不服,撅硬说道:“那他还不和我一样?希望配些能做业务的人?!”
“我看未必!你仔细想想,班子缺编都超过半年了?为什么迟迟不配?你别忘了当初出具承诺函是要求在6个月内配齐的!”严斯普又端上一杯新倒的蜂蜜水,吹了两口,又轻呷试了一口,觉得温度适合,才递了过去,温声笑言:“于知微一定有什么想法!或许你可以兜个圈子多了解下,要不先找董若观,尊重这个老人事,看看他有什么说法?!”
“说不定董若观有办法帮你圆通一下,选出你喜欢的,也是于知微意向中的人选,那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吴迪端过蜂蜜水,啜了两小口,细细品着严斯普的苦口良言。她醉意朦胧中回想起董若观下午那似笑非笑的样子,浑浑噩噩不明其理,人事工作如此唧唧歪歪,不像业务拓展提刀扛枪当面厮杀来的痛快,这螺狮尾到底该怎么转?实在太难拆解了。
“难难难!”再次酒精上涌的吴迪喃喃自语,玉指晃动,长发渐垂,不一会儿便迷迷蒙蒙昏昏沉沉,任由严斯普将其抱入房间,宽衣解带,一夜左右循环。
董若观个头不大,但烟瘾不小。第二天,吴迪推门进入他办公室时,整个办公室正烟雾缭绕,天花板那倒扣着不停抽气的排气扇都完全曛黑,细看快要滴出油渣!
“怎么样,新科吴状元,武功天下第一!春风得意马蹄轻吧!”董若观笑着指了指椅子,示意吴迪坐下。
“还马蹄轻!我这小蹄子可真要断了!”一夜折腾劳累的吴迪脸色还有点煞白,强打精神连声哈哈挤出笑意,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小腿,一边娇嗔道:“实在太累,昨晚醉的一塌糊涂,领导可要多关心我啊!赶紧给我配个人手,要不我独木难支,到时候可能连家门都回不了啦!”
“胡扯,你还独木难支?!你的酒量也真海大着,妥妥以一敌十,把简大行长都镇住了!”董若观想起昨夜的狂饮,亲眼目睹这女子不一般,更洞穿其来意,呵呵笑道,“于行长都交代,完全听你意见,怎么样,有合适人选?”
“还听我啥意见?领导你又不是不知道,人事这一块,我可是拐杖吹火一窍不通!”吴迪一边从自己提包中拿出两条3字头的软中华放在他的电脑边,一边笑着:您是老人事,关键时刻,你可一定要多多指点!”
董若观刚要推辞,吴迪赶忙掩手道:“斯普也没有抽烟,放在家里也会发霉,你就权当做做好事,帮忙解决解决!”
想着严斯普这层关系,董若观也不愿过多客套见了生分,顺水推舟把烟直接放进抽屉里,笑道:“你这小鬼精灵,能文能武,难怪业务做那么好,我们上上下下都看好你喔!”
“谢谢领导,还不是您给的机会!”吴迪的感谢是真诚的发自内心,要不是董若观和劳建巨死杠,自己哪能从部门领导一下子越级主持支行工作,“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,又来麻烦你!”
董若观本来也需要维护严斯普这个日常监管关系,眼前这小女孩又能干,特别懂事,还三句不离谢字,明知有些客套,但听了还是如六月天里喝了冰糖水,舒服受用着,比起那些白眼狼不知道要好多倍,让他觉得帮吴迪再多打点做铺垫也是值得,因而痛痛快快地从打印机上取下一份文件,作势吆喝道:“看看!你的再次破格转正报告,今天上报省行!”
“谢谢领导!”吴迪接过带着墨香的红头文件,满心欢喜,嘴上更是糖里拌蜜蜜里调油地谦恭致谢:“我何德何能,你老这么器重,我何以回报啊!”
董若观呵呵一笑,正想答话。吴迪前俯身子,恭谨说道:“您可真要再帮我提点一下,我的班子如何配备?”之后又顿了一顿,低声道:“斯普昨晚也讲了,班子缺编太久不到位,怕我一个人独断专行会犯错误!也怕劳建巨想起,添加不必要的麻烦。你是老人事,关键时刻,可别撒手,扔下我不管哦!”
董若观没想到这对小夫妻房闱之间还谈到自己,不仅噗呲一笑,猛又想那承诺书,若不及时解决,万一那老家伙动起真格来,那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,这霉头可万万触不得啊!不由心中一紧,眉头皱起,用力掐灭烟头道:“这倒是大事!你赶紧定下!放心!我这边没有问题,会尊重你的意见!”
吴迪见董若观说了半天,依旧谨小慎微水泼不进,守口如瓶不肯多支一招,不禁有点失落,只好呐呐答是,提包想起身回去。
“不过!”董若观重重地用指头敲了敲桌子,又笑着指了指头顶天花板:“老大那边你最好多走走,听听他的意见!”
“您是人头马,人事还不是全听您的?!”吴迪有点象龙王爷丢了鞋,不知云里雾里。
“你啊,年轻人!”董若观本想蜻蜓点水点到为止,没想到吴迪死缠烂打,哑巴讨米般硬要打破沙锅问到底,可人事规则哪是能明说的清?一旦解开暗箱盖子,不仅将于知微架在火炉上,自己的领导信任和人事权威也将荡然无存,只好浅谈辄止隐晦说道:“人事工作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,我是按照领导意思执行,尽量把领导交代的事办成办好!”
刚站起身的吴迪“咚”的一屁股又坐了下来,抓耳挠腮颇为猴急,讨教半天没有一点眉目,而且连正题都没有切入,不免沮丧,更多不解,就可怜兮兮地无助看着董若观。
董若观被瞧的有点不好意思,知道圈子兜得再久,这个不谙人事的愣头青也不会回头;如果把她憋急了,说不定回去乱吹枕头风,搞不好最终把自己夹在领导与监管中间,思索片刻,低声含蓄撩开一丝天窗:“听说,你们行于心何最近表现不错,有进步吧!”
吴迪心头一紧,眼前晃悠过一个半老不小叼着烟吊儿郎当的中年人,这也是前任留下的另一个大棘头。于心何是于知微行长的远方侄子,之前一直在几个分理处调来调去当主任,“该不会要提拔他?!”
吴迪顿似被巨大无形渔网罩住,又如掉入泥淖陷阱,挣扎着,左右不是,好生尴尬烦躁!
“最近确实表现还不错,有进步;之前也在几个分理处当过主任;不过......”吴迪顿了顿,想了想,心有不甘,却无所推脱,只好硬着头皮把民间传闻当作救命稻草往上推,“听说分行党委好多委员好像对他不是很满意?!”
“因此嘛!昨天大会上,决定由你做主,省行领导也在场!”事到至此,已无转圜余地,董若观清了嗓子,用重重的口气,再次屈折中指头敲着着桌面,正色说道:“至于分行党委其他成员满不满意,现在已不是关键了!关键是!你满不满意!!”
“因此!关键!你!”董若观低沉着、重重的强调着!那正屈折着的指头还在隐晦的敲着着桌面,“咚咚”作响如半空中炸雷,将吴迪震的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