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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还挺窝囊的。”卫美辰裹着大衣与绿色围巾，如同一只皮毛光亮的猫儿，从玻璃门边，步伐轻捷地走了过来。
谭思齐坐正了身子，微讶“你不是跟他们一起走了吗”
她笑“就不能回来了”
“哦你说，我怎么窝囊了”他眯起眼睛，看着她坐到自己面前。
很奇怪，对着这张笑靥，他原本那些疲倦的酒意一下子全消散了。
“既然不想让她跟别人走，就拦着呀，还坐这生闷气，不是窝囊么。”
卫美辰扬着唇角，眼睛也弯弯的，说不清是在嘲讽他还是关心他。
“我没在生闷气。”
“哦，你在叹气，反正都一样。”
“我叹气不是因为他们。”
“那是为什么”
他也不知道呀。
谭思齐瞥了眼，她那在绿围巾映衬下，显得更加嫣红的唇“你关心这个不是说，我们不算朋友”
卫美辰把双手放进大衣口袋里，小脸埋进围巾，眼望着他，闷着声音“你还想算么”
谭思齐笑起来“怎么了想法颠来倒去的。”
她静了静，然后答非所问“我突然有一个想法。”
谭思齐“嗯”
“韩升抢走你的小妹妹，你挺不爽的吧”
他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，答“还好。”
她立即道“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，我帮你抢回来”
谭思齐笑了一声“没什么抢不抢回来的，她本来也不是我的。”
“她本来是喜欢你的，你呢，听着人家跟后面喊哥哥，心里也挺受用的，对吧结果，突然她眼里没你了，你自然会觉得被人抢了，不舒服了。人嘛，就这样喽。”
“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啊。”谭思齐听完她的一番臆测，用指节按了按额头，反问她“那你呢看见韩升跟别人在一块，不高兴了想找我帮忙”
卫美辰轻嗤了一声“看见他跟别人在一块就不高兴，那我岂不是早就气死了。”
紧接着，她又略略前倾了身子，凑近他，密语一般说话
“你是不是以为，我跟韩升有什么其实，他泡我快一年了，还没得手呢。但是我跟你呢，总共也没见过几回，是不是现在他抢走了你的小妹妹，不如我告诉你一个报复他的办法”
谭思齐沉默地看着她的眼睛。那里面波光闪烁。
“他泡不到手的，你简简单单就拿走，这种回报肯定能让他印象深刻，怎么样就现在，要不要”红唇开合，仿佛轻念咒语。
她身上那淡淡气息，笼罩在他的鼻间。明明是干净的清香，却叫他刹那间晕头转向。
他完全没有料到，她会说出这种话。
五分的轻佻，五分的天真。
明明是胡闹，却叫他心里一动。
明明是她在毫不羞耻地勾引他，却让他觉得，是自己那些蠢蠢欲动的夜晚，被她给看穿了。
那些，虽然他向自己列举了她一个又一个缺点，一个又一个不符合他理想型的表现，却依然会不由自主想起她的，夜晚。
此时，谭思齐不知该怎么回答她。
事实上也无须回答。
因为她那俏生生的脸和红嫣嫣的唇，正随着她身子不断地前倾，带着无可名状的香气，离他越来越近。
不是他不想避开，是他动不了。
他被施了定身咒，从手到脚，从血液到呼吸。
曾在梦中缱绻过的那张脸，此刻正在夜色与灯影中，越来越清晰地在他眼中放大。
珍珠般隐隐发光。水彩画一样鲜妍。又像一只小鸽子那样温柔可爱。
她做过什么轻佻事，她与旁人是什么关系，她哪些地方他还接受不了谭思齐此刻全都已忘记。
只有夜色正好，眼前唇上就是世界所有。
他的心里，有支装了蝴蝶的玻璃瓶子。宽大的蝶翅，薄薄的瓶身。
当那唇离他半尺。
蝶翅开始扑腾，挠动，摩擦。
半尺一寸。
瓶子里的蝴蝶，从两三只，忽然幻变成了几十只，上百只、上千只。
它们拥挤在一起，都在扑动着翅膀。在他心里，渐渐扇起无声的风暴。
终于，她的红唇即将贴来，呼吸拂在他脸上，暗香浮动。
他望着她那对明眸里的隐隐笑意，猛然听到了自己心里，那支玻璃瓶被蝴蝶风暴轰破的声音。
在那声音里，他闭上了眼睛。
然而。
一秒、三秒许多时间过去，唇上依然是空荡的。
想象中那抹柔软并未覆过来。耳畔的夜依旧安静，隐约的风。
只是，那幽香似乎蓦地远了。
谭思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，立刻睁开眼。
果然看见那小巫婆一样的女孩，早已端正地坐了回去，正向他露着得逞的笑意。
他心里又是轰的一声，血液迸流，差点将赤色染上面颊。
她戏弄他，不是第一次了。
他中招，也不是。
心头火焰瞬时燃起，窜入四肢百骸。
“看来，你喜欢我亲你”
她笑着对他说，身后仿佛翘着小尾巴。
谭思齐没答话。
他静静凝望了她几秒。
然后一个探身，准确地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再轻轻一扯，腰身一转。
那小巫婆的纤细身躯，就被他压在了长沙发的背上。
卫美辰的惊呼声还没出口，下巴牙关处，就被他左右捏住。
红唇被迫微微嘟起，上唇略翘着，露出一点莹洁的白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