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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过晚饭,杜秋声在和杜九天商议迎接杜秋风的事情。方玉茗则带着静儿在小院子里摆弄兰花。

“大少奶奶。”觉生走过来道。

“觉生,你的伤都好些了吗?”方玉茗道。

“本来就没什么,不用担心。”觉生道。

“觉生叔叔,你什么时候再教我读书?那些先生们讲课都好无聊。”静儿道。

“觉生叔叔现在要做茶,还要去几个茶场巡视,很忙的。静儿和现在的先生学,也是一样的。”方玉茗道。

“我功课还没做,娘,我先回屋去做了。”静儿道。

“我们在松萝山的时候多好,也没这么多事情,白天做茶,晚上就教静儿读书。”觉生道。

“是啊,在松萝山的日子虽然清苦,却无忧无虑,这里四面高墙,睡觉吃饭都由不得自己。”方玉茗道。

“如果你住不惯,还可以回松萝山去,我愿意一直守护你。我并不想做什么大师傅,更不想做少爷,只想做个普通长工。我们还过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。”觉生道。

“我是大少爷的妻子,我虽然不喜欢这里的条条框框,但是我想和大少爷在一起,也想学着做生意。”方玉茗道。

“这里通风不好,兰花是长不好的。”觉生道。

“也许慢慢的就好了。大少爷处处为我想到,安排的妥妥贴贴,他的心意,我不能拒绝。”方玉茗道。

“好,如果有要我帮忙的事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觉生道。

“你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,我一生都是感激不尽的。”方玉茗道。

“大少奶奶,大少爷让你过去一下。”一个丫鬟道。

方玉茗走进房间,杜秋声指着几个箱子,道“打开看看。”

方玉茗打开之后,只见里面全都女装,襦裙春衫,夹袄皮裘,各个季节的都有,面料都是各式上好的绫罗绸缎,名贵皮毛,花纹都做的十分精细,有暗纹的,有刺绣的,有描金的。还有满满一箱子大码的绣花鞋,也都是最好的面料做的。她突然想起,杜秋声之前说过,绸缎庄剩余的布头,用来做鞋赏下人。于是她道“这些都是绸缎庄剩余的布料吗?这些料子做鞋也太浪费了。要赏给谁的?这件衣服给小英子不错,这两件给水姑和桃花。可是她们都是裹了小脚的,这鞋子不合适。我还想送件衣服给张妈,可是这花样太俏了些,不适合她。”

方玉茗自顾自的说着,杜秋声却冷冷道“这都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,你却拿去赏其他人,若是尺寸不合适呢?”

方玉茗道“大少爷的意思是,这些都是给我做的?”

杜秋声道“不然呢?你不会真的以为,我会为了下人们费这么多心思吧?”

方玉茗道“一下子给我这么多衣服,我也穿不完啊。”

杜秋声叹了口气,道“这可不是一下子做的。这些料子有蜀锦,有苏州的浮光锦,有扬州的软烟罗,有关外的雪貂皮。这些年,我所到之处,凡是见到好看的料子和花样,都会带回来想送你。只是之前你对我……所以就一直压箱底了,越积越多。”

方玉茗道“多谢大少爷,大少爷对我的心意,我岂能不知道?可是我并不擅于打扮,我怕自己撑不起这些名贵的料子。”

杜秋声道“你现在既然住进了大宅,就要有个大少奶奶的样子,现在开始,学着在衣着打扮上下些功夫吧。”

方玉茗道“是。”

杜秋声道“秋风后天就回来了,你就穿那件桃红色团花百褶裙,看着喜庆。”

方玉茗道“是。”

杜秋声却有些恼火,道“是是是!这些年来,你对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字。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说出来,告诉我!我再去给你办,办到你满意为止,就算是腿跑断了,我心里也是高兴的。你每次都说是,搞得我像个傻叉一样,自己瞎忙活!”

方玉茗道“大少爷,你怎么了?”杜秋声很长时间没有对着她发脾气了,今天突然这样,她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杜秋声道“我们才是夫妻,你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,我才应该是你最亲的人,你有什么话也应该和我说!可是你心里明明有不满意,却宁可忍着,要么就跟别人说,那我算什么!”

方玉茗道“我和别人说什么了?”

杜秋声道“刚才,你和觉生在院子里说想回松萝山去,我刚好路过,都听到了。”

方玉茗道“说说而已。大少爷这么忙,这么多事,何必为了我一句话发脾气?”

杜秋声道“那之前我娘冤枉你偷了东西,蓝雪莹那么对你,你跟我说了吗?你什么都没说,就是一个心思要搬去外面住。你早跟我说,我能不管你吗?我就一直在想,你是不是特别厌恶我?我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心?想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,想得我都快疯了!”

方玉茗道“以前的事,还提起来做什么?我和大少爷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心早就是你的了。”

杜秋声突然紧紧搂住方玉茗道“你要什么我都给你!你就是别想着离开我!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才应该最信任彼此,对不对?你心里有什么话,一定要告诉我。”

方玉茗道“我们都老夫老妻了,大少爷还总是担心我会走。”

杜秋声道“不知道为什么,苦尽甘来,心里却一直不踏实。”

这时蓝雪莹敲门进来,道“大嫂,后天二哥回来的时候,你可有衣服去迎接?这是我们杜家的大事,大嫂可千万要慎重,不要失了体统。”

杜秋声心情正不好,蓝雪莹这个时候进来说这样的话,他怒道“你大嫂穿什么,管你什么事?!”

蓝雪莹委屈道“是娘让我来问的,还让我再三确认好,家里的一切都要万无一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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