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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说觉生被送进徽州府衙大牢,这里四面不见光,阴暗潮湿。老鼠蟑螂在牢房里四处乱窜。

“觉生?”杜九天十分惊奇。

“杜老爷。”觉生道。

“你怎么……”杜夫人道。

“你们还不知道吗?向管家在外面四处奔走,用我把大少爷换出去了。不然大少爷那样的身体,在这里真不好说。”觉生道。

“大恩大德,请受杜某一拜!”杜九天夫妇对着觉生跪下磕头。

“别!千万别!如果没有杜家,我还在流浪乞讨。这里也挺好,有地方住有人管饭,比外面好多了。”觉生道。

“不知道秋声出去是否还有救。”杜夫人抹眼泪道。

“有救!大少奶奶守着他,不会让他有事的。”觉生道。

“没想到这个时候不离不弃的竟然是方玉茗!我们之前还那样对她。”杜夫人懊悔不已。

“大少奶奶看起来懦弱卑微,却是个倔强不屈的人。她要过饭,做过下人,几次失去亲人,无依无靠,被你们打骂侮辱,还不都活得好好的吗?现在这点事,她一定会挺过去。杜秋声好福气!”觉生道。

“人生在世,如大海行船,不可能一直风平浪静。起起伏伏是不可避免的,尤其是我们这种经商的人家。能经得起大风大浪,才能做我杜家的人。秋声的眼光不错。”杜九天道。

“哼!”觉生冷笑一声,心想“脸皮真够厚的,之前说自己儿子不值的也是他。”于是他道“那这回大少爷没赔本咯,赚大了!”

杜九天道“对!赚大了!”

狱卒隔几天就来拷问,要杜九天和杜夫人招供杜秋雨的下落。觉生道“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,再打就打死了,要打就打我!”

看着觉生被鞭子抽的满身伤痕,杜九天以头抢地,大哭道“杜秋雨这个畜牲!我真不知道他跑到哪去了!你们尽管全国去通缉他!抓到之后,老子要先抽他大耳光!”

觉生受过刑,被扔回牢房。杜夫人道“小和尚受苦了!为了我们受这个罪。要是你的父母知道,那要多心疼啊!我们都是为人父母的人,我们欠你太多了!”

平时向群托关系送些好酒好菜进来,杜九天夫妇都让觉生多吃点。

“你们怎么不吃?一直让我吃。”觉生道。

“你年轻,饭量大,多吃点。我们老了,吃不下了。”杜夫人道。

“多吃点,人怎么死都行,就是不能把自己饿死!就算明天砍头,今天也要吃饱了!这一点秋声就想不通!”杜九天道。

“说的对!死了也不能做饿死鬼!”觉生一边吃一边道。

杜夫人看着狼吞虎咽的觉生,道“看着小和尚,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的几个孩子。也不知道老大老二老三都怎么样了。”

杜九天道“你省省心吧!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老子只管生他们,后面的路怎么走,都是各人的命!咱们就在这里安安生生的待着,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!”

二月的蕲春,冰雪初融,山间隐约已经有了些青绿色。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带了两个徒弟在山间采药。

“茵陈在二月采摘才有药效,过了二月就只能用作腌豆酱了。”老人拿了一株小草,告诉两位徒弟。

“师父,你看!前边好像有两个人!”其中一位徒弟道。

“宣东,师父说话的时候,你总是不专心!”另外一位徒弟道。

“没骗你们,看,在那边!”宣东道。

“宣东,鹤溪,快!过去看看!”老人急忙带着两个徒弟上前。

只见一个瘦弱女子,满身泥泞,背上还背了一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男子。那女子用一根树枝撑地,艰难前行。见有人来,女子急走几步,却因为体力不支,扑通一声趴在地上。

“姑娘!”老人赶紧上前搀扶。

“请……请问,李时珍先生住在哪里?”女子问道。

“正是老夫。”老人道。

“神……神医!”一行热泪顺着女子满是污垢的脸流淌下来,她死死抓住李时珍的衣角,道“他快不行了,救……救他……”话没说完,那女子便晕了过去。

李时珍连忙让两个徒弟一起帮忙,把这两人带回自己家里。

那女子只是劳累过度,又几天没有进食,身上有些伤口,并无大碍,当天晚上就醒了。

“大少爷!”那女子一醒来就叫道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哪里人?”李时珍道。

“神医!”那女子赶紧下床跪地,道“小妇人叫方玉茗,我丈夫杜秋声得了重病,经朋友指点,特地从徽州前来,求神医救命!”说完便不住的磕头。

李时珍道“你们专门从徽州来蕲春找我,我岂有不救之理?你丈夫也不是不能救,只是他现在如风中稻草,摇摇欲坠,命悬一线,若是艾灸药浴熏蒸,以他这样的身体,怕是经受不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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