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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灵芸抬头看他, 身子微微抬离他的怀抱，瞪大了眼睛，不可思议地说：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她以为空智师傅和二皇子如今还是勾结在一起, 对空智师傅很是失望。
萧子衍认真地说：“你空智师傅出身在小官宦人家里, 父亲早年病死，母亲因此改嫁他人，嫁的人是个屠夫, 家里就是卖猪肉的, 空智师傅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, 她母亲刚嫁过去时, 屠夫对她还不错，后来屠夫染上了赌博, 肉铺收了起来，空智师傅的母亲又没有给屠夫生一个男孩, 天天被打。有一次没有了赌资, 念叨着要出去把空智师傅卖给妓院好赚钱, 还真让人牙子过来看了一回。之后她母亲就放了空智师傅离开。”
“空智师傅是走投无路之下当了尼姑, 正好遇上了师祖，这才成了她的弟子。空智每每把自个分到的钱拖人送回了老家, 以为看在这份钱的份上, 屠夫会好好对妹妹和母亲。十五年前，她回了趟家，才知道，屠夫在上个月把她妹妹卖给了官员当小妾。母亲哭得眼睛都瞎了, 日夜挨打，前不久刚刚去了，屠夫也离开了家，不知道是被赌场的人给打得回不了家还是又去了别的地方继续玩乐。”
“她去看过一次她的妹妹，看过之后，每半年，她都要下山，作为一位化缘的得道尼姑，到那官员的后院与她妹妹见面。”
“二皇子为了把静心庵作为他秘密谋划的地界，特别是监视京官的某一些特殊联系点，以及和一些妇人私会的场所，找到了空智师傅，控制了她的妹妹，以此作为威胁，让空智帮助他们。”
“那现在为何不帮了？”已经帮了这么久了，这么快就散伙，二皇子他们能够甘心么？毕竟空智也知道不少秘密吧？
“空智师傅是个聪明人，只是成为住持后把庵里借给二皇子用于联系暗卫用，基本上不沾染他们的任何秘密，所以二皇子倒是没有下狠手杀她。”
“空智师傅怎么逃脱的？不是有妹妹在二皇子手上么？难道？”盛灵芸想起了一个猜测。
“是，她妹妹得知空智的事，为了不拖累空智，上吊死了。空智师傅妹妹的女儿已经出嫁外地了，且嫁的是个商人，到处漂泊，空智也没见过，对空智的威胁不大。”萧子衍说出了空智的大概事，他也有所隐瞒，有一件事，他不敢告诉盛灵芸，怕她太过于伤心。
两人窃窃私语，不一会，就进入了梦乡。
翌日，萧子衍一大早就出门了，盛灵芸伸着懒腰起来，鸣翠进来服侍她后，把小丫头看着二房的消息，“夫人，二太太又带着大姑娘去找长公主了，您现在就过去么？”
盛灵芸看了看铜镜里自己的妆容，颔首，“还是过去吧，省得她不走了，倒是累了母亲了。”
盛灵芸今日比往常晚起，已经错过了请安的时辰，还是为了昨儿的事，心绪难以平静，虽然昨儿听了萧子衍对空智师傅的叙述后，她假意自己已经累了，睡着了，身子一动不动，可她对着墙壁，看了半宿。
对于她来说，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生，空智师傅都是对她有恩之人，前世是她伸出援手，破例收她为徒，让她从被人欺负中挣脱了出来，让她在静心庵有了一席之地。今生，她没有像前生那样落魄，但她倾听她的心话，为她开解了不少心中的难事，很多事情，她其实可以不用如此对她，但空智师傅还是做了。
也正是如此，她听了空智师傅的遭遇，确实是同情了，甚至于对她所做的事表示了理解，但转念又一想，萧子衍的为人，很少如此说话，对于伤害到她的人，他一直都是绝对不可饶恕了，即使是再亲的人。
可让他如此选择，只有一个可能，空智师傅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，那件事是她不愿意提起的。
她起床时，其实在床上坐了半个时辰，她很害怕自己想的是对的。她对着铜镜，换上了素雅的衣裙，准备等会出门去静心庵，她需要空智师傅的解惑，即使这是萧子衍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知道的事，但她也想知道。
走过游廊，穿过小园子，进入了长公主的院子，在檐廊边上，看到了那一株新到的牡丹花，是皇帝从宫廷里送过来的，据说有两盆，一盆在林太妃那里。
她想起了林太妃，下午是要过去看看她了。
老嬷嬷正在给牡丹花浇水，肥硕鲜艳的花瓣含着晶莹剔透的水珠，使整个花朵显得格外动人。
老嬷嬷放下了手里的水壶，行了礼，才小声说：“夫人可算是来了。”
“怎么？”盛灵芸笑得意有所指。
作为宫里出来的老人，在宫中就深知多说一句话，那是把自个的性命往悬崖边上推，老嬷嬷自然是笑着说：“长公主格外想您。”
“那倒是。二太太还在吧？”长公主有时候不好对二太太不太客气，说到底两人是妯娌关系，自是要客客气气的才好。
“二太太趁着今儿有空，多陪长公主坐坐，也是有的。”老嬷嬷这是在告诉盛灵芸，二太太看来是专门在等她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先进去了。”盛灵芸笑着说，鸣翠撩起了帘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