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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默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把人淹没。
突然间, 楚弥看见封夷动了动,侧着脸往电梯井中瞥了一眼。他警觉地爬起来:“不会吧,难道怪物不止这俩?下面还有?”
封夷食指轻轻摇了摇, 示意他先不要说话,又等了一段时间, 两人看见眼前电梯上的锁链晃动起来,声音像在山洞中回响。
有人喊他们的名字,问:“电梯……还能用吗?拉我上去。”
是林潼舟的声音!
楚弥一个打滚趴到电梯井旁边吼:“林潼舟!是不是你!你还活着?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后,楚弥又哭又笑地猛拍地面:“我早就知道, 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!”
封夷没说话,但一只手捂在眼睛上,浑身像虚脱一样,整个人终于恢复了清醒。
林潼舟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几层, 大概感觉有五六层的样子吧, 她靠在墙边,听到楚弥的声音远远传过来:“你别急,封哥脱力有点厉害, 需要休息一会!电梯卡住了, 我先研究一下能不能弄好, 以防万一,你千万别探个头出来啊!”
林潼舟也是累得恨不能原地晕过去,道了声“好”, 开始闭目养神。眼睛一闭,上下眼皮就开始疯狂打架,恍惚中她眼前闪过一张血脸,口中大声喊着她的名字,惊得她一下子就醒了。
睁开眼才发现, 头顶上的确有人在喊她,还是楚弥:“我说你那边怎么样,那东西还在吗?”
林潼舟烦躁地想,这人话怎么就这么多。她瞥一眼身边一动不动的肉馅怪,此刻已经变成一滩真肉馅了,懒懒回道:“我没事,上去再说。”
楚弥应了一声,开始专心修电梯。
太阳慢慢从云层中露出来,光线也跟着逐渐变亮,林潼舟能够看清这一层塔的构造,里面到处都是白骨。塔里的尸骨腐烂程度不一,看起来是一直有人在遇害,直到今日。
刚才半梦半醒中那张血脸的求救声挥之不去,林潼舟不由自主想起,她在乘电梯到16层时企图拉住她,嘴里喊“救命”的那个血人。
楼上聒噪的喊声再次打断她的思索:“电梯下去了,但是一角的链子接不上,你得好好抓住其他的铁链别滑下去!”
林潼舟抓住铁索踏入电梯,借着阳光可以看到,电梯井中也有无数具白骨,最上面的两个人甚至还能看出五官,他们就这样像吃完就扔的包装一样,被随手丢在下面。
她一层一层向上按着按钮,决定在16层停一下。
楚弥看到电梯突然不动了,紧张地喊话:“林潼舟,你还在不在?电梯怎么不动了?是不是又卡住了?”
“没有,我在16层,马上上去。”林潼舟说完,小心翼翼地滑入楼层中,熟悉的恶臭扑面而来。
刚才天还是黑的,视觉冲击力没有这么强,现在眼前的场景被一清二楚地收入眼底,就算是心理素质最好的杜若过来,估计都要捏着鼻子吐一会。
这不是一层塔,这是一座尸山。地上到处是黏答答的血,通过黑红交接的状况可以轻易分辨出哪些是新死的人,开肠破肚的景象都算是好的了,再残忍的场景,林潼舟不想仔细去看。
她凭借记忆在尸山中寻找那个求救的人,这里的人死状一个比一个惨,但林潼舟记得那个人应该还是四肢完整的,在他的右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。
就在她绕开一堆肠子,用脚尖踢了下眼前的尸体时,染血的佛珠出现在眼前。林潼舟眼前一亮,试探着加大力道碰了碰他,但是对方毫无反应。
她索性把人翻了过来,却发现这真的只是一具尸体,人已经没有鼻息了。虽然脸上的皮肤残缺不全,但是林潼舟还是从中看到了几分眼熟,再看到他身上的袈裟时,想法就完全确证了——这人是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婆泽温。
林潼舟叹了一声,从他腕子上取下那串佛珠,搭电梯去了17层。
楚弥看见她上来,伸出手搭了一把,看见她手里的佛珠,好奇道:“你这是从哪捡来的?怎么还带下去扒拉尸体的。”
她翻翻白眼:“你以为我想翻尸体。这串珠子是龙婆泽温的遗物,他人死在下面。”
楚弥像是预料之中,冷笑一声道:“泽温果然还是遇害了。”
这话说得有几分奇怪:“什么叫果然?我们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,你为什么扮成我的样子?”
说到这里,楚弥抬手在林潼舟脸上扯了一下,痛得她直皱眉毛。直到脸上那层薄薄的假皮被揭下来之后,林潼舟才发现,原来自己一直戴着一张面具。
“我就说怎么有点不对劲。”她看着那张和楚弥长得一样的面具,恍然道,“原来昨晚我听到的那些话不是在做梦……”
“原来你听到了?我还以为你醉死了呢。”楚弥一脸欠揍地说,“我们早就知道小安的目标了,主要就是你和封哥,但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,所以干脆将计就计,引蛇出洞,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和封哥一起来佛铃塔看看,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。可封哥这人毛病多,觉得你会拖后腿,不如我身手神勇,就让我昨晚连夜赶制了一副你的面具,冒充你一起过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