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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出门之前, 林潼舟觉得封夷的脸颊红得更厉害了。
老金看见也奇道：“你皮肤真的不是一般敏感啊，要不要叫杜若来给你看看？”
“早上找她看过了，这里条件简陋, 一时也没有药物能用。”封夷在收拾行李，抬起头问, “杜若人呢？”
“估计在房间里陪茉茉玩，小孩子离不了人，这几天刚跟杜若熟起来。”老金说。
林潼舟有点奇怪，总觉得封夷自从来到圣诞村, 这两天有些过于关注杜若。今天上午她起得晚，醒来时封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，于是她就想去找老金和杜若蹭点吃的，结果看到封夷和杜若在隔壁, 不知道在商量什么, 两人一看见她进来，立刻都停了嘴。
那默契，比之小学生看到班主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这会封夷对老金说：“一会你们回去, 把需要的东西都带上, 做好离开的准备。”
林潼舟吃掉半块奶酪填饥：“我们今天就走么？你们什么时候做的决定？”
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。
他揣摩着, 回答：“不能再留了。今天不走，明天就要回去拆下一个礼物，谁也不知道等着我们的是什么。”
老金不放心地问：“那喀戎那边……”
“喀戎那里好办, 我来说。”林潼舟拍拍他的肩膀，“放心吧，既然决定今天要走，无论如何我会问出办法的。”
老金回握她的手腕：“舟舟，这些天以来麻烦你们照顾我了。我知道有时候我不够男人, 但是以后，我会努力克服这个毛病。”
林潼舟被他这个确实够深刻的检讨逗笑：“那话怎么说的？共克时艰嘛，大家都是第一次进系统，总要有个互相磨合的过程，而且你一直在照顾茉茉，大家都是互相帮忙。”
老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：“那我先过去了，让杜若也准备一下。”
老金走后，林潼舟问封夷：“晚上气温会更低，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，你这皮肤……要不要做些防护再出去？”
封夷认同道：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林潼舟很慷慨地把围巾贡献给了他，封夷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墨镜，这下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，再把羽绒服的帽子往上一戴，整个一明星标准出装。
林潼舟只有连连称赞的份儿：“我早该想到，这方面你经验丰富。”
入夜，他们早早吃过晚饭做好一切准备。远处的祭坛上垒起高高的柴火堆，远远望去一片繁忙，节日的氛围分外浓郁。
林潼舟站在门口眺望：“他们的祭坛，形状好奇怪啊。”
非常高，整个形状是个人形。
封夷站出来看了一眼：“柳条人，那是德鲁伊人祭的一种。”
林潼舟觉得这个词有点耳熟，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听过：“他们的人祭就是烧柳条人吗？听起来还挺人道的。”
封夷张了张嘴，没有继续解释下去。
林潼舟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很感兴趣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，就穿好衣服往外走：“我去看看杜若和老金他们收拾好没有。”
她敲响隔壁的房门，却看见房间里只有两个人。林潼舟看见老戴也在这，有点意外地打招呼：“老戴？你怎么突然过来了，老金和茉茉呢？”
老戴和杜若交换了一个眼神：“我……”
杜若迅速接话：“老金带着茉茉在河边玩，老戴怕我们不知道路，就提前过来说一声。”
林潼舟笑笑：“就这么近的路，还能不知道么。”
老戴起身：“总之就按我刚才说的来就行了。祭典晚上八点开始，但是最重要的部分是十二点，所以今晚喀戎回来的话，肯定要十二点以后了。你们记得，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声张，也不要挑衅他们，那群人是真的会发疯。”
“好，我们记住了，麻烦你了老戴。”
林潼舟目送他走出去后，转头问杜若：“你们刚才就聊了这些？”
杜若抬抬手：“坐。”
林潼舟坐在她对面，等着她的下一步“交代”。
杜若这才压低声音道：“老戴刚才偷偷告诉我，今晚趁着村民们狂欢，他会找个机会回到喀戎这里，拿上必要的东西，然后在房屋北面的海边等我们。”
林潼舟心头一跳：“这是他和喀戎商量好的吗？”
“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商量过，我猜喀戎也没有对他把话说全，总之老戴说，如果到时候喀戎突然反悔，我们就打晕他，然后顺着地道直接去海边。他说你们那里有两套绝缘衣。”
林潼舟心里起着疑云：“绝缘衣是在我们这里，但这样的话，我们五个人，就算茉茉可以抱在怀里带过去，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。而且，老戴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？”
两个人过去，就势必要有另一个人带着一套绝缘衣再返回来，这个时间算下去，恐怕是拖不住的。
杜若耸耸肩：“那你问封夷咯，他肯定和老戴商量好了什么。”
“算了吧，他那个性格，想瞒住的事别人肯定问不出来。”林潼舟漠不关心地靠回椅子上。况且封夷经手的事，就算不问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。
杜若故作轻松地安慰她：“你也别太担心，老戴说的方法也只是下下策，我看喀戎挺靠谱一人，也不一定就会反悔。”
林潼舟也只好点点头：“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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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点祭典开始，他们穿梭在人群里。杜若不得不高声喊道：“这里人太多，我们不要走散。”
她拉住林潼舟的手，林潼舟伸着手臂向前，封夷没回头，但触到她冰凉的手掌，往前一带，极其自然地揣进自己口袋里。
“……”林潼舟看不到他墨镜围巾下是什么表情，只知道自己心里突然炸开了什么。
人群中沸反盈天，所有人都互相推搡着，向中心的一个非常高大的人形建筑移动。林潼舟回想晚上封夷的话，越看越觉得那东西有点眼熟，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这种情况也没法问旁边的人，于是她只好暂时按捺下来。
向主祭坛移动的途中，走在最后的老金突然叫了一声，把杜若吓得一激灵：“你鬼叫什么呢！”
老金一手抱着茉茉，眨眨眼道：“我刚才好像看到阿祝了！”
“看到就看到呗，这儿这么多人，你就算看到又怎么样？”
林潼舟不解：“阿祝是谁？”
杜若解释道：“就是脑袋不清，还在酒馆外面盯梢的那个女人，不过你别说，我也觉得她有点眼熟呢，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。”
林潼舟好奇地探着脑袋：“她人在哪呢？”
杜若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个方向：“看到没有？就是人群里穿红衣服的那个女人，她呀，听说走到哪都穿一身红，之前在村子里遇上，喀戎说她受过刺激，所以村子里的人也不怎么管她，就让她到处乱跑。反正腿脚不好，精神也不正常，还不会说话，跑也跑不到哪去。”
林潼舟远远地望去，只见那女人依旧散着头发，还不算太傻，脸上包着半面红纱御寒。可当寒风吹起她那半面红纱的时候，林潼舟吓了一跳：“她毁容了。”
老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：“是啊，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过什么，一定很恐怖。”
这下林潼舟懂了，杜若这样睚眦必报的人，为什么会不计较盯梢这件事。放在任何一个人头上，这事都没法计较。
就在这时，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狂欢，掩盖了他们交谈的声音。